The Moon Song #Thilbo# 现代au (上）
一句话简介：比尔博巴金斯是个侦探小说家，某一天他决定写一个童话故事。
by hijikataponyo
“所以我现在要问一个，可能你已经被问了几百遍的问题，巴金斯先生，就是，你为什么选择写侦探小说？”
“嗯…首先我要说，这个问题的确已经被问了几百遍…”
“哦，是的。”
“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个问题在我第一次出书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问起了，嗯…”
“《门外的烟斗》。”
“对对对，就是那本书，然而这七年来我已经写了差不多，一年一本的速度，六本小说，你知道的，这就像你童年时候藏在心里的模糊的情感，然后你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做很多事，你要经历很多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们回事，尽管你已经拥有他们很多年，。我…从第一本书到现在才差不多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
“我记得那一天，是我在吃晚餐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的，我的小说里，有一个主角，哦哦不不不，并不是这一点，问题在于，这个主角在一开始总是平凡的，一个普通人，机缘巧合卷入一桩事件，然后在这之中他总会遇见一个领路人，一个团队，其中的一个队长....”
“哦，我突然想问一个问题，事实上有评论家大约在你的第四本书《乌鸦的天空》出版之后就提出过你作品中的这个规律…”
“是的，但是你知道我从来不看网上那些.....垃圾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天哪，要知道某些人听到这些话是会爆炸的。”
“那就让他们爆炸吧。你知道的，嗯....要我说的话，的确这个规律之前有人总结过，但是我自己意识到还是上个月的事情。”
“哦，这的确说得通。”
“所以，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为什么写侦探小说，因为我从出生开始就期待一场意料之外的冒险。”
“你说‘你从不看网上那些垃圾东西’“，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都快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了，“你说你从不看网上那些‘垃圾’东西。”
“放松，菲力，你太紧张了。”比尔博咬着一个奶酪三明治，说。自从五年前这个金发小子称为自己的公关经理之后，每逢几个月他就会在大街上把自己的头发抓成狮子狗。比尔博很少接受采访，也从不在意外人对自己的评价，但菲力不这么认为。
“要知道现在是信息时代，报纸的报道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但是你说的话很快就会传播在推特，汤不热，我都可以预见到现在推上应该火爆成什么样子。”菲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扫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哦不不不我不应该看，不应该看。“
“你的确不应该看。”比尔博拍拍他的肩，他们两个在舰队街上行走，比尔博一眼瞥到报刊亭里他的封面，“走吧，我们去庆祝，今晚在我家有聚会。”
“甘道夫会来吗？”菲力痛苦地看着手机短信，扶着额头，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如果他来了，不知道对这个新闻会有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比尔博想了想，“他之前和我说过了，今晚有事，希望让我最近就把下一本小说的计划用电邮发给他。”
“‘我从来不看网上那些东西’，好的，你们没有听错，这是作家比尔博巴金斯在近期一次电台访谈中所说的话，当被问到对网络上的评论有什么感想时，这位去年全国作家缴税榜单第三名的作者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对网络世界的厌恶......”
菲力叹了口气，关了电视，屋子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鲜花和礼盒，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美食，牛排，苹果派，朗姆酒水果片，还有炸鳕鱼，全部都是比尔博自己做的。这位小说家生命中除了写作就是烹饪，几乎没有其他爱好。
“我觉得不用担心，”比尔博的私人助理陶瑞尔递给他一杯酒，说：“每次出书之前不是都会有一些负面新闻吗，说比尔博不合群之类的，但是，”她耸耸肩，“不都没影响吗？”
菲力点点头，说：”我知道，但是这次他可是把自己放在了评论家的对立面，不不不，不仅是评论家，是整个网络世界。”菲力用手盖住眼睛，然后放下来，看着她，问：“你看了推特上的那些评论吗？”
陶瑞尔瘪瘪嘴，说：“看了，他们还发起了一个话题#巴金斯看看这些垃圾＃。“
“哦～”菲力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陶瑞尔笑了起来，“你别再想了，“她安慰他：”比尔博的书写得好，潮流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周后网上的那些人就会忘记比尔博曾经说过什么了。”
”但愿如此。“菲力叹了一口气，四处张望了一番，问：“比尔博呢？”
“在花园里，他说他要想一想下一本书写什么。”
菲力打推开木门，比尔博正坐在长凳上，空气稍稍有些冷，桂花香气中带有一点冰凉。一轮银色的月亮挂在青瓷色的天空中，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盘旋，消散，月光像山巅上的雪，洒在比尔博的背上。
菲力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比尔博朝他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
“我在看月亮。”比尔博说，“我觉得它很美。”
“你知道吗？”比尔博转过头，对菲力说，“当时我出第一本书之前，一直想不好要写什么，然后有一天，我就坐在凳子上看月亮，突然，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抽烟斗的画面。”
“所以就有了第一本小说？”菲力笑了。
比尔博忽视了笑声里的调侃意味，点点头，说：“所以就有了第一本小说。之后我一感觉失去灵感，什么都写不出来的时候，我就坐在这里看看月亮。“
菲力环顾四周，清亮的月光下，石子小路错落交致，整个花园杂而不乱，可以看出来比尔博在上面画了多少心思。
“花园都是你自己打理的吗？”
“当然了，那个英国人会让别人碰自己的花园。”比尔博笑了笑。
菲力抬起头，也学着比尔博看起月亮来，侦探小说家拍了拍他的大腿：“又感受到什么吗？”
“月色很美，”菲力反问他：“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我感觉她在对我说话。”比尔博看着半空中升腾的烟雾，缓缓地说：“我感觉她在对我说话。”
“我已经想好了。”比尔博又拍了拍菲力的大腿，这个动作在这么多年里已经成为了他们交流的一部分。
“想好了什么？”
“我下一本书要写什么。”比尔博看着菲力的眼睛，笑着说：“你肯定想不到。”
“你得阻止他，菲力，”甘道夫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童话故事，这简直是我这两年听过的最荒唐。”
“是的，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菲力拉开窗帘，被清晨的阳光如利剑射入房间，他用手护住眼睛，对电话那边的甘道夫说：“但是我只是他的公关经理。”
甘道夫叹了口气，”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劝阻他，菲力，没有一个作者贸然跨入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能够获得成功的。”
“更何况还是侦探小说和童话这两个差距如此之大的领域，我明白的。”菲力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对比尔博说的，但是他说自己已经赚够了钱，尝试一些其他领域也不错。而且我估算了一下，以他的名气，即便写出一部资质平平的小说，销量也不会差。”
“我关心的不是小说的销量问题，不是销量的问题。”
“那么到底是什么？”
“你是支持比尔博的这个决定吗，菲力？”
菲力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到床边坐下来，“不，不，我的意思是，好吧，一开始我也觉得这很荒唐，但是我后来想了一下，为什么不试试呢，要知道，如果童话太过成人化我们就按照成人化的方向包装，而且，比尔博喜欢这个，你又不用担心销量问题，甘道夫。”
“我想的不是销量问题，”甘道夫无奈地说，“我反对这件事是因为这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
“对，毫无用处，因此我希望你能劝劝比尔博......”
甘道夫还在说着什么，但是菲力已经听不到了，他的注意力全在窗外片片飘散的雪花上，他猛地站起来，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果不其然，黑色的栏杆上有几滴水珠，细小的雪花自天空飘落而下，这个城市迎来了今年的初雪。
“下雪了，”菲力轻轻地说，“下雪了，甘道夫。”
“哦？”甘道夫听了几秒，菲力能够想象他坐在餐桌边朝外看的动作，“哎，算了吧，就说到这儿吧。”
菲力挂了电话，盯着天空看了几秒才感觉到自脚底传来的冰冷，他低头看了看光裸的双腿，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比尔博决定到郊区去闭关写作，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那天早上，菲力去看他，公关经理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挂在墙上的油画。那是一副颇为怪异的风景画，冬季，萧瑟的山脉延绵不绝，灰色的天空下，冰冻的湖面像水晶一样光滑。
“这画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正在挑书的比尔博抬头看了一眼，“哦，我也不知道，上次去巴黎在街边买的。”
菲力又仔细看了看那副画，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把目光转向比尔博，小说家正在带哪本童话书中犹豫不决。
“你不准备带电脑吗？”菲力问。
“当然不准备，”比尔博用手指点了点书脊，“我还是打算这次用打字机。”
“什么电子设备都不带？”
“都不带。”
“电话呢？”
“那边有固定电话。”比尔博转过身，把一本书递给菲力，菲力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菲力问，“听陶瑞尔说那房子在森林深处，人迹罕至，最近的超市也要走四公里。”
“那次我连夜开车去附近开一个作家研讨会，你知道，就是瑟兰迪尔做主席的那个组织，结果路标被麋鹿撞坏了，我开错了路，就到了那个地方。“
他至今难以忘记第一次看见那幢房子时的感觉，金色的阳光冲破黑暗，照在这幢青灰色的房子上，青苔盖住了一半墙壁，门前的台阶上落满了金黄色枫叶，这栋石头和木头搭建成的房子有一种沧桑的岁月感，从小到大没有任何建筑给过比尔博这样的感觉。
好像他从出生起就在等着来到这个地方。
“然后你就对它一见钟情？”菲力调侃道，”所以你后来是买下它了吗？“
“我本来打算租下来，但是找不到房主，”比尔博终于选好了自己要带的书，蹲在地毯上把它们放进箱子里，菲力走过来帮他一起整理，“然后我去问有关部门的人，他们说那幢房子年代久远，已经不查不到主人是谁，我索性就把那块地买了下来。”
“那幢房子你修了吗？”
“只做了简单的打扫。”比尔博长舒一口气，坐在地毯上，“房子质量很好，水管和暖气都很牢固，只是电路有些老化，我差不多花了半年的时间自己一点一点把它修好，买了些简单的家具。你下次可以来看看。”
“我才不去呢，陶瑞尔上次去回来之后说你的房子脾气不好。”菲力摇摇头。
“陶瑞尔在那里住了一晚后说自己做噩梦，房子闹鬼。瑟兰迪尔连门都不愿意进，宁愿住汽车旅店。”比尔博把行李箱扣上，拍了拍箱面，对菲力说：“那么就这样吧，我们可以走了。”
菲力开车把比尔博送到火车站，在月台上和他道别。这是一条从维多利亚时期就开始运营的老线路，火车经常因为有羊走到轨道上而暂时停车，陶瑞尔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开车去，比尔博回答：“在火车上读读书不是很好吗？”
但在心里他明白这不过是借口，就像是去见一个长久分别的爱人，无限拉长的旅程会让他心中的期待与激动越来越重，而当他踏上自己的土地，穿梭在森林中，脚下的树杈枝桠和树叶发出细碎的响声，然后他拍拍大衣上的青草，向前走直到所有一切都退到视线之外，世界里只有那幢房子的时候，他的心脏开始以一种不一样的节奏跳动，他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这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另一片土地，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你现在才到吗？”陶瑞尔说。
“是，是啊，火车在中途又停了，”比尔博一边用把话筒夹在右耳和肩膀，一边哆哆嗦嗦地脱大衣，“雪越下越大，现在我双脚都是湿的。”
“这还不是因为你不开车？”陶瑞尔说，“现在看来，明天雪可能会下得更大，明天我去送一些吃的给你好吗？”
“这倒不用，瑟兰迪尔说他会送。”比尔博打了了喷嚏，思绪飘到了车库的木柴上。
“你是不是在想今晚是开暖气还是烧柴火？”陶瑞尔问。
“啊哈，被你猜中了，“比尔博笑了，”今晚还是开暖气吧，我没那么多时间等壁炉暖起来。”
他打开暖气，把大衣挂起来，整理好箱子，陶瑞尔之前来已经帮他带了衣服和日用品，床铺也铺好了，睡觉之前比尔博给瑟兰迪尔打了个电话，将近半分钟电话才接通。
“你又在观赏保险箱里面的手表吗？”比尔博说。
“你难道不能给老年人一些反应迟缓的时间吗？”瑟兰迪尔回答，“信不信我让你饿死在你那栋破烂房子里。”
“信，所以我特地打电话请你明天帮我带一些火腿肉。”
“你爱的只有火腿和黄油，这就是为什么你单身至今的原因，”瑟兰迪尔说，“送什么都行，只要别让我进你那幢房子的门，新书有眉目了吗？”
“只定了题材，“比尔博说，”童话故事。“
“哦，有尸体倒挂在蜘蛛网上的童话故事吗，”瑟兰迪尔讽刺地说：“我简直迫不及待要读一读了。”
比尔博不以为意，瑟兰迪尔和自己一样单身至今，所谓的讽刺也不过是平常问候的一种形式，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位朋友的傲慢，偏执，毒舌。床铺非常软，他在上面睡得很好，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青草，低矮的山丘，还有一个戴着着帽子的高个子魔法师。
第二天早上，他在打字机上打出了第一句话。
“在地府的洞穴里，住着一个飞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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