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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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八同人]桃花带煞 第三世 (完结)越端 虐 带私设

注:此文为佛八前三生三世的故事,为《礼成》前篇

作者古剑只看了茗妹的cut,对故事背景非常不了解,所以基本只是借了名字。

前两世请看:[佛八同人]桃花带煞 第一世 越端 虐 带私设

                  [佛八同人]桃花带煞 第二世 越端 虐 带私设

本文已收录于同人本中:淘宝店铺地址点我

陵越在坟前站了很久,等他再去地府寻临端的踪迹时,判官告诉他临端已于二十八年前投胎。

判官对他说:”仙师,天道有常。“

陵越不语,挥袖走出公堂,判官身旁主簿睁眼,说:“冥顽不灵,当真要害他师弟三生三世?”

判官叹气:“仙人入世,是缘是劫,你我且看。”


师弟这一世投身富商之子,衣食无忧,陵越站在院外的时候,恰逢林府大公子林端娶妻。大红喜字贴在门上,锣鼓喧天,陵越看这师弟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迎那喜轿上下来的新娘。

脸上是他这两世从未见过的开心模样。

陵越拂袖而去。

他最终还是没有走,只是化成了一个商人模样,将林府隔壁的院子买了下来,和林端做了邻居。

他在院子里等了大半年,其间不停往林府中送礼,手下收了几个铺子,也和林家的生意有来往,渐渐林端也知道了他,终于在某天亲自登门答谢。

陵越站在树下,看那张久违的面孔慢慢走到自己面前,心中不自觉泛起涟漪。

第一次见面,不过是浅浅聊了一些,但陵越并不觉得腻味,师弟说话,他也认真在听,林端只觉得这邻居温文尔雅,光风霁月,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当晚他回去后,妻子为他按肩,说起后院中一棵开了花的小桃树,不止为何今早全部凋落了。

“谢了就谢了吧,”林端拍拍妻子的手,“来年还会再开的。”


陵越在院中等,林端和他亲近起来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来拜访一回,偶尔带一两瓶好酒喝下酒菜,陵越辟谷多年早已不用吃凡间食物,但师弟喜欢,自己也就跟着吃一些。他对手中的买卖并不伤心,和林端的交易中常常多让出几分利,林端颇为惊喜。

其实若是师弟想要,这些东西都给他也无妨。陵越想。

又一次,林端在他家待到深夜,举着酒杯看院中的月亮,说:“兄台也知道这仙人是什么样的?”

陵越心中一动,师弟莫非是起了修仙的心思?林端笑着等他回答,陵越说:“你想知道?”

“兄台开什么玩笑,谁不好奇呢?”

陵越仿佛看到一丝曙光,果然师弟还是仙骨未除,但这一世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慢慢来。

陵越说:“我屋中几本书上面有关于仙人的记载,林兄若是感兴趣,我便带你去看。“

出乎陵越意料的是,林端对这个话题的热情并不长久,一月过后就没再提过。陵越只能借机在他面前施了几个小法术,透露了自己仙人的身份。

“真的吗?”林端不可置信地问,“可是兄台你,看着并不像啊。”

“那你心中的仙人是什么样子?”陵越问。

“自然是冷情冷性,不问世事,哪里会像你一样同我把酒言欢。”

陵越心中一黯,这不就是自己之前的样子吗,师弟难道记得什么?

师弟是否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


但陵越的仙人身份并没有给林端带来多少困饶,还是隔三差五就到他府上小坐,带一些酒水吃食,偶尔问他几个不找边际的问题,陵越那时也就乐得露几手逗林端开心,看着师弟惊喜地看着上绚然绽开的茉莉,陵越不自觉露了个微笑。

我可以用丹药保他容颜不老,等他妻子去世,便让他随我回到山上,一心一意。

就在陵越觉得这月的日子让自己之前的修行黯然失色的时候,林端突然来得少了,陵越等了一月有余,无奈上门拜访,林端满脸喜气地出来迎接,并且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自己的妻子一月前查出有孕。

“铺子里又事物繁忙,后院又离不了人,忘了和你说一声,还请兄台见谅。”

“恭喜林兄。”陵越,双手抱拳,垂下头去,屋内暖融融的,他只觉寒气入体,全身冰凉。

我可以用丹药保他容颜不老,等他妻子去世,儿女长成,便让他随我回到山上,一心一意。

凡人生命不过白驹过隙,陵越告诉自己,师弟最后还是会和自己在一起的。


林端来得少了,只是时不时遣人松懈东西来,陵越隔着院墙听那边的欢声笑语,一颗心慢慢沉入地底。他逼着自己不去入定,凡间时间过得太快,他怕错过什么。

那东西真的就来了,几个月后,林端上门,说前几日大夫诊脉,妻子怀中的胎儿怕是胎位不正,生产时会有危险。

“兄台不是仙人吗,可否帮小弟一把?”

陵越站在屋中,看院子里焦急的师弟,敛上眼睛,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林兄,天道有常,仙人不入世。”

这便是拒绝了。林端愣了愣,神色一黯,挤出一个苦笑,“是我莽撞了,还请兄台勿怪。”


两月后,陵端在院子里听隔壁产妇的哭嚎,看天上银月,突然想起上一世,师弟出生时的情景,他突然听不下去,转身回了屋子。

第二天林府传来消息,大太太生产不顺利,孩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产妇拖了几天也去了,林府上下都挂了白绸,好好的一个家,一夜就没了。出殡的时候陵越也去送了礼,但他没有进门,只在灵堂外远远看了一眼,

师弟挺着背,脸上是悲伤到漠然的深情。

生死一瞬,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三月后又到了花灯节,陵越递了帖子请林端去赏花灯,林端应了,各色灯笼将街道照得犹如白昼,林端走走停停,陵越与他说话,他便笑几句,但那笑声渐渐也就没有了,在喧嚣的人潮中空余一片沉默。

“林兄喜欢那个吗?”陵越说,林端一看,是个卖面具的摊子,人间风俗十几年不变,昆仑奴的样式还是和以前一样。陵越上去买了一个,交到林端手里。

林端摸着手中的面具,说:“我以前小时候,很喜欢这种样式的面具,我娘给我买一个,抱着睡觉都舍不得撒手。”

陵越心中一动,急忙问道:“那现在呢?”

林端笑着抬头看他一眼,说:“现在我都多大了,早就不玩了。”

一道冷流从陵越天灵盖上倒下,是了,师弟是凡人了,凡人转世要喝孟婆汤,前尘往事早就忘了干净。

师弟怎么可能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林端却没有察觉陵越的情绪变化,他看着前面卖河灯的商户,说:“兄台不如陪我去买个河灯吧,我想祭奠我的亡妻。”

河灯一大一小,一个给亡妻,一个给夭折的孩子,林端小心地点着了蜡烛,把灯推到河流中,莲花形的河灯顺着溪流汇入锦带一般的徜徉灯火中,陵越在一旁看着,林端说:“我不怪你。”

陵越不解,林端却开始说自己和亡妻的故事:“她嫁给我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他说那天自己去寺院上香,出门时撞见一个罩着头纱的小姑娘,风吹起头纱,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露出来,对他笑了一下。

他说亡妻还活着的时候两人常常下棋喝茶,有时候在廊下念诗,得了好句抬起头,她就在屋中对他笑。

他说她怀孕之后变了胃口,很多东西想吃,端上来有吃不下,都给他吃了。

陵越听在耳中,身体却仿佛置身于一幕幕渐行渐远的街景,他愚钝的岁月终于补上这些空白。原来没有自己的日子,师弟是这样过的。

如果这些场景有自己,如果在庙中遇见师弟的是自己,如果与师弟饮茶下棋的是自己,如果听师弟读诗的是自己。

如果那时候死去的是自己,师弟会来到这河边,给自己点一盏河灯吗?

“我不怪你,仙人不入世,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林端说,拍了拍手中的面具,叹了一口气,“生死有命啊。”

回去的路上,有个小男孩一直咬着手指看着林端手中的面具,林端笑着蹲下来送给了他。

“多谢兄台好意,”林端抱拳对陵越行礼,“只是我现在不需要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很喜欢的吗?有个声音在陵越脑中喊,师弟,你对我说过的啊。

师弟,你为何变了。


“如果我死了,”陵越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裂开了,“如果我死了,林兄会到这桥上来,为我点一盏灯吗?”

林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兄台开什么玩笑,你是仙人,我最多活不过一百岁,百年后应该是你为我点灯,哪有我祭奠你的道理。”

当头一棒将陵越打得呆立在街边,他突然想到,这么多年,这么多世,他为师弟点过一盏灯吗?


花灯节过后,林端就来得少了,有几次陵越掐了决潜入林府中看,林端坐在院中小酌,身边放的却是亡妻的牌位。

林端对着牌位说了很多话,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林端说,陵越就站在院中听。

一站就是一晚上。

师弟,这些话,你为何不对我说。

我愿意听的。


又过了一阵子,林端渐渐有些咳嗽,家里没人照顾,咳嗽半个月都不见好,小病就拖成了大病,等陵越上门拜访,林端躺在榻上,隔着门见的他。

“下人我都不让他们进来,大夫说这个病会传染的。”林端说。

陵越拉开门,走进屋子,在床边坐下,林端被他吓了一跳,转而又笑了起来,“对啦,兄台是神仙,不会怕的。”

说着说着又开始咳嗽,陵越看着用帕子捂着嘴的林端,耳边响起临颐的话,

“小弟在我怀里闭上眼的,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最后咳得全身都在抖,不知那时候的先生,过得是什么日子?“

那时的他不在,现在的他就在师弟身边。

“我来照顾你。”陵越对林端说。


陵越开始每日为林端熬药,端茶倒水,做些师弟吃得下的吃食,但效果微乎其微,症状依旧没有好转,甚至开始恶化。

“兄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生死有命,”一次,林端咳出了血,陵越见他将带血的帕子握在手中,抬头认真地对自己说,“我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仙人不入世,你不便出手。”

“若我死了,你将我与我妻子埋在一起,”林端看着房中亡妻的牌位,“用红笔将墓碑上的名字描上,来年点三盏河灯就好。”

“我心里会感激你的。”林端看着陵越,微微一笑。

师弟,你为什么那么无所谓去死…我现在在你身边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死?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陵越闭上眼,吸了口气,说:“我会救你。”

他明明可以等到下一世,但是他不愿意。

陵越回到门派拿各种仙草,门下弟子见他回来,上前寒暄:“请问掌门可是突破了境界的阻碍?”

境界?陵越想着,什么境界?

是了,自己当时因为境界无法精进正在烦恼,然后怎么了?

然后天降大雨,雷劈了一棵老树,树打下来砸进了陵端的屋子....

自己之后就没有再去管境界的事。

陵越没有回话,他还要去拿草药,去救师弟。

师弟在等他。


林端闻着碗中的药,味道与之前吃的有所不同,里面一定是加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你不必如此。”他对陵越说。

陵越伸手替他扶着碗:“你喝吧。”

仙草是好东西,喝一碗下去便不再咳嗽,但林端始终是血肉之躯,仙草入体,威力太强,过了一段时间,竟出现了魂魄离体迹象。陵越找来了捆仙绳,捆在林端脚上以固魂,以防魂魄受损。

前来勾魂的黑白无常看着陵越,无奈地说:“仙师,仙凡有别,你冒然给凡人用仙草已是犯了大忌,如今有用这捆仙绳拘了他的魂魄,他阳寿已尽,你却强行留他在凡间,后果不堪设想。”

陵越一只手放在账中沉沉睡去的林端身上,说:“后果我一人承担。”

“仙师一意孤行,可曾考虑过这人的意愿?“

陵越不语,他要师弟活着。

师弟嘴上说不愿意,但师弟心里一定也是想活着的。

师弟怎么会不想和他在一起。


拘了魂魄,林端偶尔精神会好一些,但最多半躺在榻上,不能起身,陵越就和他说自己之前的事情。

他说以前有个少年,自幼上山拜师,少年有一个大师兄。

两人感情很好,一个以剑入道,一个以算入道,两人联手发扬门派,成为那一代弟子中的传奇。

他说从前有个皇子,在大臣的劝说下意图参与夺嫡,此时有个仙人出现在他院中,让他抛弃世俗事物,皇子同意了,两人一同修仙去了。

林端听着,时不时笑一笑,有时还会问一两句,陵越看在眼里,觉得也开心,捆仙绳拘着林端的魂魄,但林端看上去依旧很好。陵越觉得欣慰,师弟这一世的岁月里,也有了自己。


一天,陵越又给师弟讲故事,说从前有个宰相的公子,自幼被一个仙人护着,仙人化作他的先生教他读书习字,等公子长到十七岁,便看破红尘,同仙人云游四方。

林端听着,摸摸手里的碗,慢悠悠地说:“兄台这故事说错了。”

“哪里有错?”陵越问。

林端平静地说:“那宰相家的公子没有活那么久,也不想修仙,他喜欢的是那个教书先生。”

陵越心中一寒,林端抬起头,看着他,不疾不徐:“那公子家里要他娶亲,他不愿意,找先生表白,先生打了他一巴掌,公子本来就被那先生圈着养不让交际,脆弱地很,情爱看得比天大,一病不起,就死了。”

“死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先生的名字,手里抱着的是先生送的东西。”

“但那先生一次都没回来,可怜一个富贵家公子,最后落到一个死不瞑目下场。“

越听越冷,林端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自己的心,林端说完,把药碗放在床边就睡了,留下手脚发凉的陵越站在那里。

“他阳寿已尽,你却强行留他在凡间,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是后果吗?强留凡间,不人不鬼,前尘往事一并袭来。

陵越告诉自己不要想,师弟活着,师弟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这样就很好。


林端再醒过来,还是笑眯眯地对着他,只是时不时问他一些问题,也不求答案,似乎说出来就是唯一的目的。陵越依旧沉默地为他熬药,每晚给他紧一紧捆仙绳。一次,林端问他:“我死的时候,你在天上吗?”

陵越不解,林端思绪似乎已经飘到天外,“那一日,我对皇兄说,我死的时候想看着天,我以为你会在天上看我,我想问你,你后不后悔。”

师兄,你后不后悔?

陵越抓住他的手,林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与那傀儡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那傀儡回到你身边,你都没有看一看吗?”

“你根本就不在意,对不对?”

“你自己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否也根本不关心我说的是什么?”

陵越没法回答,林端沉沉睡去,捆仙绳捆得越来越紧,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陵越觉得有块石头卡在心里,他想起傀儡身上那个淫靡的齿痕。

师弟到底想要什么?


那天林端醒来,陵越走过去,坐到床上,开始解林端的衣带。

林端没有动作,只是沉默,陵越把林端的衣服脱了,自己伏到他身上,吻了一下他的脖子。

陵越吻过他的背部,用手抚摸林端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白皙的身体,侧着身子将自己顶了进去,林端脸埋在枕头里,急促地喘息,皮肤泛起潮红,身子随着陵越的动作微微抖动。

明明做的是人间最销魂的事,但屋内却没有一丝情动的气息。待陵越揉着林端的下体,射在他的身体里面,把林端翻过来后才惊讶地发现林端已经哭了许久。

一滴泪溢出眼眶,林端笑着问他:“师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兄,你后不后悔。

陵越才发现一件事,一件很明显的,他忽视已久的事。

这一世,师弟没有爱上他。

林端没有爱上他。


陵越回到门派中,进了陵端身前的屋子。

屋子已经被清理了一番,屋顶也已经修好,陵端的星盘还放在桌上,星盘从中间裂开,纹路里是干涸的血。

他要将这星盘带给师弟,这是师弟那一世最宝贵的东西,陵越相信只要看见这个,师弟就会想明白,他会看透这天地,他会以算入道。

他会重新和自己站在一起。


林端接过陵越递给自己的星盘,先是诧异,后是懵懂。

陵越充满希望地看着他,林端缓缓抚摸手中开裂的星盘,渐渐笑了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他说。

陵越心中一喜。

“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林端亲昵地看着手中的星盘,“我以算入道,这是我的命。”

说完,他指着裂纹里干涸的血迹,说:“这是我的血。”

然后他抬头看着陵越,问:“师兄可知道,我为何不带走它,将它留在门派中?”

“因为我在里面存了自己的血,”林端欣慰地看着手中的星盘,“我把它留在屋内,想着大师兄只要进去就能看到。”

只要看到了,稍稍施法,就能找到我。

“我知念成魔,自知无力回天,师父一定会把我逐出门派,我身无长物,体力虚弱,说不定都不能熬到人间。”

“但我知道大师兄一定会来找我,大师兄一定放心不下我。”

“所以我在星盘里存了自己的血,大师兄就可以找到我了。”

“但是你没有。”林端看着陵越,缓缓地说。

“师兄想知道我第一世怎么死的吗?”

“我下山时碰上一只姑获鸟,那姑获鸟与我有宿怨,我身无法术,它将我倒吊在树上,割开我的喉咙,让我鲜血流尽而死。”

“我流血的时候,心里念的都是大师兄的名字。”

师兄,师兄,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陵越看着他,两眼通红,握着林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林端无知无觉,继续说:“后来我到了地府,上了奈何桥,孟婆要我喝汤,我不愿意,我说…师兄回来找我的,我要见师兄一面。”

“我要等师兄。”

“我这一等,就是八十年,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去投胎了。”

林端抚上陵越的脸,摸了摸他的眉毛:“师兄还记得我为何入魔吗?”

林端凑到陵越耳边说:“因为我,爱上了你啊。”

师兄,我爱你啊。


那一世,他看陵端被师弟们架到高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头冠被除,标志着地位的仙袍也被剥去。

师父对他说,陵越,你去按住你师弟,我要拔了他的仙骨。

他照做了,他知道师弟从来都是怕疼的,但他按住了陵端,眼睁睁看着师父用法力将仙骨从他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高台上全都是血,自己手上也全是血。

他不敢去看师弟的眼睛。

然后师弟踉跄着爬起来,走下高台,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快要踏出结界的时候,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师兄,你后不后悔?

陵越才明白,原来师弟在等他,但他没有去找师弟,而是直接入山闭关,出关后便接替了掌门之位。

一百年了,他连师弟的屋子都没有去过。


“我生生世世都叫同一个名字,就是为了你能找到我。”

陵越全身浸入冰窟,动态不得,林端缓缓摩挲手中的星盘,拔出一块裂石,看了陵越一眼,插进了自己的眼睛。

陵越伸手去夺,但来不及,鲜血从林端的眼里爆出来,狰狞地撒满了床帐,林端往后一倒,陵越抱住他,试图施法止血,但毫无用处,只能用力把人按在自己怀里。

“陵端!陵端!我爱你啊陵端!”

“哈哈哈哈哈哈师兄!”林端双眼已瞎,满口鲜血,狂笑着说,“师兄,我一直在等你啊!你为什么不来啊!”

血还在不停地流,陵越把紧紧地人抱在怀里,不停地叫他的名字,林端没有回应,慢慢地,他说不出话了,身子渐渐冷了,手也垂了下去。

一颗沾满鲜血的裂石从手心里滚出来,林端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师兄….我好疼啊。”

我一直都好疼啊。


陵越泪流满面,颤抖着看着林端的魂魄悠悠离体,捆仙绳捆在那魂魄腿上,勒入骨血,

,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原来捆仙绳捆在魂体上,有这么疼吗?陵越晕乎乎地想,自己捆了那么久,师弟受得了吗?

黑白无常出现在屋中,手一伸,将林端魂魄提到前面来。陵越浑浑噩噩地跟在他们身后,看林端拖着一条废腿,一瘸一拐到了地府。

公堂上,判官说:“林端,你阳寿早就完了,原本两年前就该投胎,现在误了时辰,要等到符合你命数,还要十年。”

“符合我的命数?”林端两眼已瞎,目不能视,只能跟着声音转头。

判官说:“你原有仙骨,投胎入世也是世世富贵的命,可惜有人强行介入,破了你的命数,将你的命改得一团乱。”

林端问:“我愿的命数该是什么样?”

判官说:“第一世你原本会登上帝位,再不济也能出家为僧,平静度日。第二世你本该高中状元,迎娶公主,再不济也能富贵一生。第三世你妻儿早逝,但你理应不久后去与他们团聚,三人下一世亦能做一家人。”

“此时没有符合你命数的位置,”判官合上生死簿,“等还是不等,你自己选吧。”

“你想要什么命数,”主簿突然说,“林端,你想要什么命数。”

“我?”林端缓缓抬头,眼眶里尽是褐色的血壳,“我要什么命数?”

“师兄,你在后面吗?”林端回头,“你觉得我该要什么命数?”

陵越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林端戏谑地笑了声,回头说:“我要下一世,茕茕孑立,仙人独行。”

“我要下一世,无依无靠,形单影只。”

“我要下一世,再也不叫林端这个名字。”


判官点头,拍惊堂案,黑白无常将林端引到奈何桥去。陵越上前大喊:“不可!”

“这是他自己选的命,”主簿说,“有何不可?”

“仙师,天道有常,”判官劝道,“神佛在上。”

“我就是天道!”陵越大喊,“我就是佛!”

惊雷狰狞劈下,直直砍入陵越天灵盖,陵越口吐鲜血,膝头一软,跪在了公堂上。

“仙师,妄尊神佛。”主簿悠悠开口。

“我要去找他。”陵越说。

“你执念已生。”判官说。

“我要和师弟在一起。”陵越说,“师弟那么怕疼,我要护着他。”

他仙骨受损,支撑不住,一步步向公堂外爬,牛头马面赶上,手执长棍,为了阻拦他,一下下打在他的背上,打的他口冒鲜血,仙袍湿透。

陵越受了十几棍,将将到了门口,判官抬手,牛头马面退下。

”我要去找他。“陵越看着奈何桥,说。

判官踩着鲜血走到他身边,“他说了,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

“我要去找他。”

“你妄尊神佛,遭了天谴,废了仙骨,已经不能回去了。”

“师弟等了我那么久,我不能让他再等。”

“哎,“主簿叹一口气,说:“大人,既然他心意已决,不如让他一同轮回,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尽忘,人世纷繁,看他们的造化吧。”

“我不会忘。”陵越怔怔望着奈何桥,“我不会忘。”

师弟,我一定来找你。

你等我,等我找到你了,我们一定不会分开。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民国一十五年,长沙。

张启山坐定茶楼,看街上人来人往,副官在他耳边说:“佛爷,时间不早了。”

这边说这话,街上一个香堂开了门,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对身边的小厮说话。

“那人是谁?”张启山问。

副官看了看,说:“那是长沙九门排行第八的齐铁嘴,传闻是神算子。”

算?张启山抬抬眼,副官又来催促:“佛爷,可是要走?

“不走了,”张启山站起来,“和上面说一声,我就留在长沙。”

“佛爷?”

张启山不答话,直直看着,街上那人似有所察觉,往楼上扫了一眼。

两人眼神交接,齐铁嘴眨眨眼,一笑,拱了一下手。

张启山点点头,看着齐铁嘴走回香堂,微微一笑。

黄尘清水三山下,变更千年如走马。

张大佛爷呼出一口气,朝那夕阳看去,云霞血红似火,恰如带煞桃花。


Fin

完结了,三生三世篇章。

这几天一直在写啊啊啊啊,从来没有那么勤奋过,虐文也是折磨作者的啊,感觉一定要写完不然心不安。

陵越呢就是需要很久来明白自己的心意,其实他为陵端做了很多,但是从来没有站在陵端的角度上思考过。三生三世才明白师弟要什么,就废了仙骨和他一起去轮回了。

所以第四世叫做佛爷,嗯。所以嘴嘴才近视眼,嗯。

两个角色作者都爱啦。大家可以再看一遍《礼成》以及《回门宴》,有很多梗是相互呼应的。

指路请看:[佛八同人]个人七月4s店货品总结

其实《桃花带煞》和《礼成》之间还有一点空档,就是佛爷和八爷初始的故事,已经有构想,比如他们下斗正好是麟端的墓之类的,但是目前写不动了,缓一缓再说。

之后可能来个性转甜饼之类的吧。

放几张姑娘们提供的角色截图,方便你们联想。

高台上的陵端。



“陵越,你去按住他,为师要拔了他的仙骨。”



以及,如果觉得文还可以,可以给作者打五毛钱。

表示钱虐两清,概不退货。



以及感谢花总给我的么么哒的支持,和我讨论剧情。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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